风起深圳：从蛇口到前海|工业区|招商局|袁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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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风起深圳：从蛇口到前海）

解读广东改革密码

■编者按

40年前，中国开启了改革开放的伟大进程。

40年来，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广东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勇于自我革命、自我革新，敢闯敢试、敢为人先，率先推进改革开放，成功实现了从落后农业省份到经济强省的跨越，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大局中发挥了重要的窗口作用、试验作用、排头兵作用。

改革开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开创广东工作新局面，最根本的还要靠改革开放。”当前，广东全省上下紧紧围绕建设“两个重要窗口”的总目标和实现“四个走在全国前列”总任务，继续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不断增创体制机制新优势。

回望来路，不改初心，牢记使命，不负重托。从今天起，南方日报推出“解读广东改革密码”大型系列报道，深入走访广东改革开放40周年历史足迹，回顾广东改革开放的发展历程，实地感受改革精神，梳理改革开放40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广东在全面深化改革、扩大对外开放上取得的经验成果，从而凝聚改革共识，激发前行力量，担当时代使命。敬请垂注。

40年，沧海桑田，时代巨变。

在深圳蛇口的大南山脚下，“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大金字标语牌熠熠生辉。中国改革开放初期，这一声直叩人心的呐喊冲破思想禁锢，是广东“杀出一条血路”改革气魄的凝练。

1979年，深圳蛇口，开山填海的炮声炸响，犹如惊蛰春雷，唤醒广东先行一步，竞逐世界潮流。一个小渔村向大都市蝶变的生动故事，演绎着改革开放的广东奇迹。

历史转折总是惊人地相似。

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总书记开启履新后第一次国内调研，来到深圳，向世界发出“改革不停顿、开放不止步”的郑重宣示。2014年12月，国务院决定设立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与蛇口仅一山之隔的前海成为新一轮改革开放“桥头堡”，在一片泥泞滩涂上迅速崛起。去年前海每平方公里注册企业增加值突破100亿元，前海蛇口自贸片区已经成为我国发展最快、效益最好的区域。

从蛇口到前海，从“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到“三天一制度”的前海创新，广东深圳成为世界观察中国“复兴号”行进方向的窗口。

迎来不惑之年，奔流不息的改革大潮涌向了历史转口。2018年3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广东代表团审议，他强调：“开创广东工作新局面，最根本的还要靠改革开放。”

改革开放永远在路上，从蛇口到前海，是最好的实践。

从蛇口到前海，改革发展浪潮风起云涌，不变的是改革者以及这座城市的理想主义情怀和永葆青春的不息梦想。风起深圳的春天故事，还在续写着更为动人的新篇。

先行先试

蛇口炸响开山炮4分钱惊动中南海

“960万国土疆域不显蛇口，数十载改革开放史必述蛇口。因为蛇口是和一个大时代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蛇口改革开放博物馆的展览前言，引人留步。

“文化大革命”结束不久，百废待举。广东省委深感改革开放时不我待。在这历史转折关头，1979年4月，中央工作会议召开。据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习仲勋主政广东》一书披露，时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习仲勋在中南组发言说，现在中央权力过于集中，地方感到办事难，没有权，很难办。接着他提出：“广东邻近港澳，华侨众多，应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条件，积极开展对外经济技术交流。这方面，希望中央给点权，让广东先走一步，放手干。”

习仲勋的建议得到了邓小平同志的支持。根据邓小平的建议，中央作出关于充分发挥广东、福建两省的有利条件和在深圳、珠海、汕头、厦门等地试办出口特区的决定。同年9月，习仲勋点将吴南生，“去当中国的孙悟空”，全力负责全省三个特区的规划和筹建工作。广东及三个特区的改革开放全速起航!

彼时，袁庚自香港招商局涉海而来。这位61岁的招商局常务副董事长在深入考察后，提出在临近香港的广东沿海建立工业区，既能利用国内较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又便于利用国际的资金、先进技术和原料。1979年1月31日，袁庚和时任交通部副部长彭德清向李先念、谷牧汇报在广东建立蛇口工业区的设想，得到批准，招商局蛇口工业区从此创立。

1979年7月8日，招商局蛇口工业区基础工程正式破土动工，蛇口工业区响起填海建港的开山炮。建设现场热火朝天，差不多几天就炸开一条路来。

从建设之初，大刀阔斧的改革便构成了探索蛇口工业区建设的主线。“4分钱惊动中南海”的往事，至今还被人们津津乐道。

蛇口的首项工程就是建设蛇口港，顺岸码头当年由交通部四航局承建。由于吃平均主义“大锅饭”，工人干得没劲，每人每天运泥20—30车。工程进展缓慢，袁庚着急。为了调动工人积极性，四航局工程处开始实行定额超产奖励制度，完成定额，每车奖2分，超定额者，每超一车奖4分。工人热情高涨，主动加班，最多一人一天可运泥131车，领取4.14元奖金。

1980年4月，这个行之有效的奖励制度被上级有关部门勒令停止，理由是为了“纠正滥发奖金的偏向”。奖金撤下，运泥量也跟着下去了。袁庚拍案而起，这4分钱的“官司”一直闹到中央领导的案头。

在中央的支持下，超产奖励重新开始执行，工地再次火热起来。这一创新性举措拉开了蛇口全面改革，特别是分配制度改革的序幕。

就在蛇口工业区筹建半年后，深圳特区在1980年8月正式成立。春天的气息，从南海边画就的这个小圆圈里弥漫出来。

一时间，外资纷纷涌入。两年时间，蛇口的企业已超过百家。

1984年，蛇口组建了一级地方行政组织——蛇口工业区管理局，虽隶属深圳，但主要政府领导由工业区产生，并得到了一些市级政府拥有的权力，拥有一定独立的自治权。当时其他地方成立企业走流程要3个月，而在蛇口，企业从申报成立到拿批文只需10天。

76岁的李发辉清晰记得，1979年8月15日，他由罗湖海关调往蛇口，任深圳海关蛇口工业区办事处关员，见证了改革开放为这片土地带来的深刻变化。让李发辉自豪的是，蛇口工业区还诞生了最早的“保税区”“免税店”雏形。1980年代，蛇口工业区内陆续产生多家购物中心，人们争相购买饮料、面粉、洗衣机、电视机……

从1979年到1984年，“蛇口试管”开启一次摧枯拉朽般的试验。

袁庚在总面积不足11平方公里的蛇口工业区率先推行了工程招投标、干部人事制度、劳动用工制度、劳动分配制度、城市居民住房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创造了24项全国第一。

正是这些“第一”，最终沉淀成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常识。

解放思想

“时间就是金钱”口号风行全国

1981年底，一块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巨型标语牌竖立在蛇口工业区最显眼的地方。

袁庚生前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讲起了这块标语牌背后的“香港第一课”。1978年，袁庚初到香港，为了业务发展，需要购买一栋大楼。袁庚与卖主谈妥后，约定在星期五下午2时预付定金2000万港元。当天下午2时，袁庚准时到达律师楼。香港卖主如期而至，汽车停在门外没有熄火，等办完交易手续、一接到支票，立即安排专人跳上汽车直奔银行。原来接下来是周末，银行不上班，如果当天下午3时之前支票不能交给银行，三天就要损失近3万港元的利息。这让“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开始在袁庚脑海中发芽。

在袁庚看来，观念与改革相辅相成，要使改革取得成功，观念的转变很关键。

然而，这个口号从诞生之日起就招来各方争议，成为“姓社姓资”争论的火力集中点，很多人开始指责袁庚。有人说袁庚既要钱又要命，比资本家还狠。

在蛇口，这块标语牌几次竖起，几次摘掉。袁庚坦言：“写这标语时，我是准备‘戴帽子’的。”

1984年1月26日，邓小平在深圳考察两天后来到蛇口。袁庚在汇报中说：“我们有个口号，叫‘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邓小平的女儿邓榕提示说：“我们在路上就看到了。”邓小平短促有力地回答说：“对!”

这时候，蛇口工业区干部们的心头大石才算落地，袁庚长吁了一口气。

数月后，在北京举行的新中国成立35周年大庆上，当深圳的彩车从天安门广场通过时，亿万人民从电视看到“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醒目标语。“标语中所包含的新观念、新办法、新作风，逐渐在全国得到广泛的认同。”蛇口改革开放博物馆顾问林小静说。

腾讯董事会主席兼CEO马化腾撰文称，自己十几岁时第一次来到深圳，看到了著名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牌，内心立刻被深深地震动。

“这是当年中国整个政治经济环境下不可能听到的大胆想法，但又像夜幕中的一道闪电、春天里的一声惊雷，时不我待，深圳从此成为全国的创业热土。”马化腾说，如果不是它，很难想象，深圳会拥有全国最多的本土知名企业。

也就在那时，蛇口成了中国最热闹的地方。

蛇口需要人才，袁庚大胆提出人才全国招聘、干部能上能下的方案。随后蛇口通过招考引进了大批人才，而且到蛇口工作的干部无论过去职务有多高，都只保存在档案里，量才任用。

蛇口吸引了广东湛江市从八甲水电厂的工人马明哲。1983年夏天，他先是在蛇口工业区劳动人事处工作，两年后进入蛇口工业区社会保险公司担任副经理。那时，而立之年的马明哲敏锐地发现企业对保险的需求，开始谋划成立中国第一家股份制保险公司——中国平安;

蛇口也吸引了复员转业的任正非，他先是在南海石油后勤服务基地工作，后于1987年创立华为;

王石也来了。他后来感慨说：“听到蛇口提出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后，才知道应该为财富而奋斗。一开始是为自己，然后就是为社会。”

这里的企业展现出了勃勃生机，平安、中集、招行、万科、华为在这里快速成长。

蛇口社区基金会执行秘书长陈风就是那时候来到蛇口工作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不仅表现出深圳的思想解放，更表现出深圳的实干。”从三洋工厂、南玻集团、南顺面粉厂到走出蛇口的招商银行、平安集团，目睹着从蛇口走出的知名企业成长壮大，陈风有无限的自豪感。

当1992年75岁的袁庚退休时，蛇口的人均GDP已经达到了5000美元，与“亚洲四小龙”比肩。

而在“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激励下，深圳创造出多项“中国第一”和让世界震惊的“深圳速度”，让一个边陲渔村迅速发展成现代化国际大都市。

前海接棒

面向世界画出最美最好的图画

蛇口开发31年后，在与蛇口半岛连接依存的前海，启动了新一轮改革探路。

满头银发的郑宏杰回忆起2010年1月，53岁的他被“点将”担任前海管理局首任局长，仍然倍感激动。这一年，深圳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成立，立志在中国新一轮改革开放中再立潮头。

“当年的袁庚杀出了一条血路，经过30年，很多制度已经形成，我们要通过改革和创新，探索适合未来发展的新体制机制。”郑宏杰说。

郑宏杰不会忘记这一天——2012年12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后离京考察第一站就来到了深圳，在深考察的第一站就选择了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

“要发挥特区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推动前海发展‘一年一个样’。”在前海标志性景观“前海石”旁，习近平总书记亲切叮咛。

“依托香港、服务内地、面向世界，精耕细作精雕细琢，画出最美最好的图画。”

“要敢于吃螃蟹。都授权给你们了嘛，要大胆地往前走。”

习近平总书记给前海的发展定下了方向。“当天一回去，我们马上传达了总书记的讲话精神，大家深受鼓舞。那种干事创业的激情，就像当年蛇口开山第一炮、深圳开发建设时一样，所有人的心思都扑在工作上。”郑宏杰说。

起步之初，前海条件艰苦。郑宏杰回忆，管理局刚成立时，前海还是一片滩涂。最初是在园区外租楼办公，随着建设的提速，管理局决定把办公楼搬到一线。本着节约高效的原则，333个退役集装箱被就地搭配组装成前海管理局综合办公楼。

就是在这里，一项项制度创新成果不断推出。“当时，我们经常通宵达旦地讨论，有一次围绕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条例的制定等工作，我们从晚上讨论到次日凌晨5时。”前海蛇口自贸片区管委会副主任、前海管理局副局长王锦侠说，在前海成立初期遇到的各种困难中，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创新制度设计”。在无数次思想碰撞后，法定机构运行模式、部际联席会议机制、E站通服务模式等制度设计逐步清晰。

2012年6月底，国务院批准前海实行比经济特区更特殊的22条先行先试政策。“‘对外开放’是其中最为显著的特征，突破力度非常大。”王锦侠说，从前海的发展看，这套创新体制机制的作用和威力已经显现。

深港合作是招商的重点之一，目前平均每天7家港企落户前海。

从香港中文大学毕业的邢程，2014年来到前海，成为前海金融控股有限公司招聘的首批5名港籍员工之一。让邢程印象最深刻的，是前海作为深港合作中的“探路者”角色。

初来前海，邢程就被安排负责跟进两个项目。其中一个是推动前海金控与恒生银行一同在内地设立首家港资控股合资基金管理公司——恒生前海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公司于2016年6月获证监会核准设立，同年9月在前海开业。

“在这里，很多项目都被冠以‘全国首家’‘第一单’之名，作为参与和推动者之一，我深知金融改革和创新的艰辛和困难，这让人很有成就感。”邢程说。

“大家都有一种为梦想而奋斗的干劲，梦想的力量让我们和前海血脉相连。”直到现在，郑宏杰还会隔一段时间就到前海走走。

如今，“前海石”已成为各地考察团和访客的必到之处。站在这里环顾四周，曾经的一片滩涂已初显一座国际化滨海新中心的模样，道路四通八达、水廊道初具雏形，80多个工地同步在建，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机器轰鸣、车水马龙，一派繁忙的建设景象。

拔地而起的高楼背后，改革创新的一个个大动作更激动人心。2015年4月27日，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前海蛇口片区正式挂牌成立。蛇口以“黑马”姿态纳入自贸区范畴，使片区外溢优势和辐射力激增。

新老两代“特区中的特区”携手再出发，让人们对这里的未来更加充满期待。

在前海管理局产业促进处处长张锋看来，“千军万马都跑起来了，很多事情都铺开了，投资前海的港企数量和质量都取得了较快增长”。前海蛇口片区挂牌三年来，片区注册企业从7.39万家增至16.86万家，日均增加80余家，企业数量占广东自贸区比重58.4%，占全国自贸区比重37.9%。

“现在，我到前海都认不出路了，”郑宏杰说，“前海的路通了、楼建起来了，我们没有辜负总书记的嘱托，我们努力了，我们做到了。”

接续奋斗

以实际行动将改革进行到底

从蛇口到前海，两个“特区中的特区”接续奋斗的故事，更是深圳这座城市改革创新的生动注脚。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蛇口一度沉寂下来，背后是深圳特区和更多经济开发区的快速崛起。

在陈风、林小静等老蛇口人看来，改革开放从一马当先到万马奔腾，蛇口的作用就在于此。

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让深圳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深圳这片创业的热土，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拼劲和闯劲。

腾讯在华强北一个忙乱的楼房里孕育而生。马化腾感慨说：“我一个只会写软件的书呆子，都被感召到去创业创新，这和整个深圳的环境是分不开的。”

而深圳乃至广东日益成熟的改革也挽救了襁褓中的腾讯。1999年左右，QQ用户疯涨，但马化腾已没钱买服务器，他四处融资不得，腾讯处在存亡关头。此时，深圳市政府举办了第一届高交会，马化腾借此获得IDG和盈科数码的风险投资。

当年一批在蛇口创业的企业也带着“蛇口基因”，在更大更新的环境中继续发扬改革创新的精神。

距离蛇口20多公里，600米高的平安国际金融中心，是深圳第一高楼。这座大厦的拥有者，是被袁庚称作“蛇口基因最好的传承者之一”的中国平安集团，总资产已逾4万亿元。

而在创新“无人区”攻坚跋涉的华为公司，不久前亮出2017年成绩单——实现全球销售收入6036亿元，同比增长15.7%。

从蛇口到前海，从中国平安、华为到腾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改革创新中焕发出勃勃生机。数据显示，深圳的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达到1.12万家，去年PCT国际专利申请量突破2万件，占全国四成以上。

在深圳，在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前海蛇口片区，新的梦想正在启航。

今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广东代表团审议时，对广东提出了“四个走在全国前列”的殷殷嘱托。深圳正在拿出特区新担当、勇担特区新使命、体现特区新作为、作出特区新贡献，努力在全省实现“四个走在全国前列”上走在最前列。

2018年4月27日，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前海蛇口片区公布了自贸区挂牌三年来的改革创新成果。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3月，前海蛇口片区已累计推出制度创新成果358项，即平均3天左右就推出一项。

“目前，前海蛇口面临着在新时代如何深化改革开放的问题，有必要打造2.0升级版，把体制机制创新的能级提到新的水平。”王锦侠说，前海蛇口要立足“改革开放再出发”新起点，把自贸区建设质量提升到新高度，推动前海蛇口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构建新的对外开放格局，走在全国最前列。

作为最早入驻前海的港企代表之一，香港律师林新强敏锐地捕捉到广东加快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带来的新机遇。2014年底，华商林李黎律师事务所成为中国第一家获批的粤港联营律师事务所，林新强作为港方管理合伙人，平均每周都要来前海3次左右。

80后香港青年陈升则深刻体会到“坐在风口上”的感觉。2015年，他带领团队入驻前海蛇口片区，成为首批在这里创业的香港团队。创业不到1年，这家企业便获得首轮融资5000万元。2017年起，公司又利用平台所累积的国际网络，协助中国品牌走出去。

当年“吃螃蟹”的深圳精神，如今正在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前海蛇口片区经历新生，制度释放出的发展红利吸引着新一代的年轻人，也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着强大的体制机制支撑。

在蛇口工作生活30多年的陈风，又有了新的事业。作为蛇口社区基金会执行秘书长，她每个周末都要奔走在各个公益活动的现场。

“我们正在整合各方资源，发动更多的蛇口社区居民参与到公益活动中来，孵化更多的社会组织，让蛇口更加文明、幸福。”陈风说，他们将不断挖掘这里改革创新的故事，让改革创新的精神不断发扬光大。

40年风雷激荡，“将改革进行到底”凝聚起越来越多社会共识，成为新时代的最强音。

从蛇口到前海，越来越多像张锋、陈升一样怀揣梦想的人们正在以实际行动将改革进行到底，为实现“四个走在全国前列”贡献力量。

■亲历者说

在蛇口工作生活40年，蛇口改革开放博物馆顾问忆往昔感慨沧桑巨变

企业争相落户常加班“敲”协议

“1969年，我随着爸妈，一家人来到蛇口，当时这里只有随意搭建的木棚和蚝民房，生活条件很艰苦。”站在蛇口改革开放博物馆的一幅老照片前，林小静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青葱岁月。

1979年，林小静高中毕业后，来到招商局蛇口工业区建设指挥部文印室担任打字员，之后又成为工业区办公室秘书，直到2013年光荣退休，一路见证蛇口的发展变迁。2017年，蛇口建立了改革开放博物馆，专门聘请她回来做顾问，负责向社会征集有关蛇口改革开放以来的回忆录、老物件、老照片……“每次拿到一些老物件，都会勾起我很多回忆，40年弹指一挥间，蛇口却是沧海桑田啊。”

“蛇口春雷”响起几天就开一条新路

在蛇口改革开放博物馆展厅，林小静指着一张领导干部在集装箱前合影的照片说，蛇口的建设可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那时的蛇口连砖瓦房都没几间，指挥部的办公室就设在集装箱和租来的蚝民房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蛇口工业区建设伊始。1979年7月8日，招商局蛇口工业区基础工程正式破土动工，蛇口工业区响起填海建港的开山炮。“这就是著名的‘蛇口春雷’，”指着开山炮的照片，林小静说，“炮声响起时，地动山摇，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每天都响起轰隆隆的开山炮声，几天就开出一条新路。”林小静兴奋地说着，满是自豪。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些蛇口当年的口号至今都是林小静工作生活的座右铭。她说，这也是他们那一代蛇口人共同的气质。从1979年到1984年，蛇口创造了24项全国第一，也推行了多项改革和创新，经历了奇迹般的快速发展。作为打字员的林小静，当时每天都在办公室加班加点，用手动打字机敲出蛇口一份份重要文件。“刚开始打得最多的是各种征地协议，过了几个月，打得最多的是企业落户蛇口的合作协议。”她说。

高效运作企业申请成立只需10天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消费品位也在提升。1982年，国内第一家中外合资经营进出口商品并收取外汇的商店——招商局蛇口工业区购物中心开门营业。

“开业当天，排队的人特别多，正式开门的一瞬间，大家都拼了命往前挤，把玻璃门都挤碎了。”林小静至今还清楚记得当时的场景，购物中心第一天开张就卖出约50万港元的货物，其中销量最好的是电视机和电风扇。“当时的办公室是铁皮房，闷热难耐，所以我也去抢购了一台电风扇。”

林小静还告诉记者，当时蛇口的工作效率特别高，拥有项目审批权、进出口物资审批权、人事权等，工业区可以根据企业需要处理许多事情，不需要层层请示，往返周折。“当时在一些地方，企业申请成立要走3个月的流程，而在蛇口只需10天。”部分行政权力的下放为万科、平安、华为等数个跻身世界500强的大企业的诞生创造了有利条件，最鼎盛的时期，蛇口一度有300多家企业。

“40年里，蛇口的改变让人们看到速度、看到希望，很多当年离开家乡的同学又回来投资、生活。”讲述着40年的巨变，林小静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说，蛇口曾是中国改革开放历史中具有标志意义的地方，作为老蛇口人，她希望这里继续写好改革故事，继续享有这份荣光。

大事记

2015年

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前海蛇口片区正式揭牌。

2014年

经中央批准，前海深港合作区与蛇口一同纳入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

2012年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后离京考察第一站就到前海，对前海开发开放作出“依托香港、服务内地、面向世界”等一系列重要指示。

2012年

前海纳入深圳土地管理制度改革综合试点范畴，同年国务院提出支持前海开发开放的22条先行政策。

2010年

国务院批复《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总体发展规划》，标志着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正式成立。